五月病

雪人

【Are you my snowman
    我痴痴  痴痴的等。】

蔡徐坤是个很怕冷的人，但他又很喜欢冬天，因为他有恋雪癖，跟所有恋物癖的症状一样，他每天都盼望着下雪，盼望着冰冰凉凉的六角形晶状物落在自己鼻尖上，然后消失不见。
18岁之前，蔡徐坤每年都会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收到圣诞礼物，他最喜欢的是10岁那年妈妈送他的雪人。那个雪人说不上多好看，更不贵重，就像是圣诞树上会挂的最大size的泡沫玩偶一样，但蔡徐坤就是把它当成宝贝一样天天放在床头，仿佛有它陪着一切烦恼与不安就不会入梦。
这是蔡徐坤成年后的第一个圣诞节，也是第一个孤身一人远在他乡的圣诞节，19岁的少年为了梦想背起吉他去了圣诞老人的故乡——芬兰。
蔡徐坤叼着笔在壁炉前趴着，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，明明是圣诞夜，却一片雪花也没见到，更不要说礼物了。他弹了弹身边的雪人，自言自语道：“你要是真的该多好~”
雪人很轻，晃了几下就倒下了，一张小纸条从雪人身体里掉出来，蔡徐坤捡起纸条，上面是自己歪七扭八的笔迹“想许愿时看看天空吧。”
蔡徐坤对着雪人笑了笑，起身跑出屋外，闭上眼睛抬起头，芬兰的冬天还是很冷的，寒气钻进蔡徐坤宽松的毛衣里，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。下一秒，一种奇妙的触感在鼻尖蔓延，凉凉的，痒痒的，然后是嘴边，脸颊，睫毛，他缓缓睁开眼，下雪了。
他兴奋地跟家人通了个视频电话，炫耀了一下芬兰的大雪纷飞，也不忘告诉他们自己在这里很好，不用担心。
放下手机，蔡徐坤把自己裹了个严实，要不是怕生病了没人照顾，他恨不得扑进雪地里打滚。
“给你堆个大哥哥！”蔡徐坤把玩偶揣进自己口袋里，跑到院子里堆起了雪人。
多亏雪下得够大，不到半小时，一个等人高的大雪人就被堆了起来，蔡徐坤骄傲地看着自己的杰作，360度无死角的和雪人合照之后，心满意足的回去写歌了。
蔡徐坤早上是被冻醒的，壁炉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，他就这么躺在沙发上睡着了。揉了揉杂乱的头发，蔡徐坤给自己倒了杯热咖啡，准备到院子里看一看雪人兄弟，希望一夜的暴雪没有把它掩埋。
刚踏入院子，蔡徐坤就发出一声惊呼，雪地里哪有什么雪人，眼前躺着的分明是一个裸体男人。
蔡徐坤僵在了原地，他不敢靠近了，这个人死了吗？他什么时候躺在这的？自己是不是不能破坏现场？芬兰的报警电话是什么？一连串的疑问在他脑中爆炸，就在这时，男人的手指动了动。
“你还好吗……”蔡徐坤试探性的喊了一句，但对方并没有回应。
想了一会儿，他决定先回屋拿条毯子，一个来回的功夫，男人已经坐了起来，顺着脚步声看向了抱着毯子的蔡徐坤。
四目相对，蔡徐坤愣在了原地，这个人好漂亮！虽然用漂亮形容一个男人有点奇怪，但是蔡徐坤真的找不出别的形容词，雪地里的人有着修长的手臂和大腿，优美的肌肉线条，肩宽腰窄，眉目如星，一脸茫然地望着蔡徐坤，蔡徐坤有种天使不小心掉进自家院子的错觉。
“你……”蔡徐坤一时竟不知该问什么，只能双手递出毯子，“你冷吗？”
男人歪了歪头，似乎不太懂蔡徐坤的意思。
“你是谁？”蔡徐坤咽了咽唾沫，说实话他有点紧张，因为这种场面，他活了20年真的没见过。
“boogie……”男人说完突然站了起来，蔡徐坤吓得连忙捂住眼睛。
“你你你先裹上！有话好好说！不要动手！”
男人挠了挠头发，看了一眼蔡徐坤递来的毯子，若有所悟地接过来抱在怀里。手里的重量消失了，蔡徐坤才战战兢兢地从指缝里睁开眼……下一秒男人的裸体尽收眼。
“操……”蔡徐坤觉得头好疼，他扯出一个无奈的微笑，“发育的不错~现在可以稍微遮一遮了吗？”
自称boogie的男人没有回应，等等，boogie？
蔡徐坤刚刚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多么重要的信息，他说他叫boogie？是巧合吗？这是他给自己的小雪人起的名字……
“你再说一遍你的名字？”蔡徐坤扯过毯子胡乱往男人腰间一缠，然后发现他比自己高了一些壮了一圈，不爽。
男人像是听到了喜欢的问题，竟然微笑着回答了一句“boogie”，还兴奋的举起左手给蔡徐坤看，他雪白的手臂上，分明刻着蔡徐坤小时候的笔迹。
蔡徐坤有给玩具起名字的爱好，尤其是他最喜欢的雪人，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boogie，是蔡徐坤亲手写在雪人左边的木头胳膊上的。
“我是在做梦吧……”蔡徐坤愣愣道，这是什么操作？难道在圣诞老人的故乡许的愿望就能实现吗？他的雪人兄弟变成真人了？早知道就许别的愿望了……
蔡徐坤想得有些入神，忘记自己没有穿外套，鼻子一痒，一个响亮的喷嚏把他拉回现实。
男人皱了一下眉，学着蔡徐坤的语气问道：“冷吗？”
“啊？还好……”蔡徐坤吸了吸鼻子，他为什么要和一个一丝不挂的男人站在零下的室外聊天？说完他便去拉男人的手，可手指刚碰到男人的手背就反射性的缩了回去，他好冰！
这人……真是雪人吗？这体温是真实存在的吗？他怕不是一个速冻人类吧？
蔡徐坤回到屋里，昨晚还躺在地板上的玩偶真的不见了，他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，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了他在做梦这个现实。
蔡徐坤把呆站在雪地里的男人领进屋，发现他对周围的一切包括自己都充满了好奇，眸子里总是亮晶晶的，有点像小动物，蔡徐坤看得有点入神。连哄带骗给他穿了自己的衣服裤子，虽然有点紧但还凑合，蔡徐坤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，相当满意自己的穿衣品味，然而不到三分钟，地板上的水就给了他一记暴击——刚刚穿好的衣服湿透了。
boogie觉得自己进了屋子之后，身体在一点点软下去，有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，但他又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现在的状态。
“有点难受……”boogie皱着眉头看着蔡徐坤。
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蔡徐坤急得汗都出来了，他看着不断从boogie身上流下的水，突然意识到，boogie不会是在融化吧？
连拖带拽的把人拉到室外，boogie的身体才慢慢恢复正常 ，蔡徐坤有些苦恼的叹了口气，说“你还是在外面呆着吧……有什么事叫我就好，对了，我叫蔡徐坤……不对，你应该知道我叫什么……”蔡徐坤眨了眨眼，“所以你认得我吗？你真的是那个陪我睡觉的小雪人吗？”
男人盯着蔡徐坤看了一会儿，又举起了左手，“boogie，你写的。”
蔡徐坤莫名的心头一热，虽然他还是不能接受这么玄幻的情节，但眼前这个人，是他的boogie没错了。
蔡徐坤在和客厅一个落地窗之隔的屋檐下铺了个地铺，这样他的小雪人，哦不，是大雪人就不会被室内的温度融化，也不会被随时会来的暴雪掩埋。
虽然问了他是从哪里来的，饿不饿，怎么变成人的，会不会再变回去，但boogie都没有给出什么明确的答案，他好像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变成了人类，只会傻乎乎地看着蔡徐坤。
boogie刚刚确认了自己真的可以说话了，他是玩偶的时候可没有机会和自己的小主人说话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这么看着他，感受他的存在。
陪伴了蔡徐坤8年，他的作息boogie再了解不过了，作为“音乐人”，蔡徐坤基本16岁以后就不再分白天黑夜了，每天只要睡够8小时，就算晚上醒了也是生龙活虎，而且人的灵感往往晚上比较充足，熬夜写歌已经是家常便饭。
芬兰寒冷漫长的冬季，在蔡徐坤的低吟浅唱中开始了，他不再一个人写歌，而是把自己的小天地搬到了落地窗前，一是方便自己看着boogie不乱跑，二是让boogie看到自己没有离开。
蔡徐坤不是一个害怕孤独的人，他早就做好了单枪匹马出击的准备，但从梦中醒来发现有人在旁边守着自己的感觉，好像也不错。
不是人类的boogie给了蔡徐坤很多灵感，他有时候会裹着毯子坐在屋檐下给boogie哼自己写的歌，boogie听得多了 也会跟着哼两句，蔡徐坤发现他的声音清澈干净，无论什么旋律都能被他唱出圣歌的韵味。
蔡徐坤很热衷于这个“养成游戏”，尽管养成对象是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，但boogie越是做出和外表不符的幼稚行为，蔡徐坤就越觉得他可爱，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吧？
有了boogie的陪伴，日子一天天过得飞快，蔡徐坤的歌也越写越多，他录了几首demo发在网上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，他也第一次尝到了收获的喜悦。
这天，蔡徐拜访了一位颇负盛名的声乐老师，老师听了他的歌，对他大加赞赏，说很久都没有见到这么有灵性的音乐人了。音乐人三个字让蔡徐坤乐开了花，回去的一路上都扯着大大的微笑。路过商店时他看到了橱窗里的新款西装，突然想起了boogie，那么完美的身材穿西装一定特别帅气，蔡徐舔了舔嘴，推开了商店的门。
天色渐渐暗了，boogie坐在院子里，眼巴巴的透过窗户望向屋子里，蔡徐坤没回来。
他的灵魂在雪人里的时候蔡徐坤也经常外出，但那时的他不能说话不能动。可现在他是人类了，他有了会说话的嘴巴和能走路的双腿，他担心自己的小主人，他想见他。
boogie把蔡徐坤说过的不许离开院子的话忘得一干二净，他沿着蔡徐坤的脚印走了出去。
蔡徐坤美滋滋的回到家，想给boogie一个惊喜，可空荡荡的院子让他傻了眼。
“boogie！”蔡徐坤找遍了屋子的每个角落，他生怕boogie不小心跑进屋子，化成一滩水。
天完全黑了，蔡徐坤没有找到一丝丝boogie存在过的痕迹，如果不是地铺还在，他或许会认为那个男人从来没出现过。倚着落地窗坐下，蔡徐坤觉得有点难过，刚刚做好的西装被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脚边，又开始下雪了。
“好冷……”蔡徐坤喃喃道，他已经在外面等了一个小时，但他不想进屋，他怕boogie回来找不到他，蔡徐坤抱着膝盖在屋檐下坠入了梦乡。
“坤坤……”梦里传来了陌生又熟悉的声音，“坤坤……”
蔡徐坤想睁开眼，但眼皮就像灌了铅般沉重，他想伸手，但身体仿佛被扔进了滚烫的热水，使不出力气。
boogie跑出去之后在街上转悠了一圈也没找到蔡徐坤，便失望地回去了，一进门就看到屋檐下少年纤细的身体紧紧蜷缩着，浑身的皮肤都没了血色。boogie吓坏了，他抱起蔡徐坤就往屋里跑，把他裹在被子里，看着他的脸色一点点红润。然后boogie开始难受，因为他又开始变得软软的，身上哪里都疼，仿佛血肉随着水一起从身上流了下来。
蔡徐坤还在燥热中挣扎，突然脸上一凉，一只冰冷的大手盖上自己的双眸，凉意透过肌肤传到身体里，他觉得没那么痛苦了。
boogie隔着自己的手在蔡徐坤的眼睛上留下一个吻，然后拖着长长的水痕艰难的走出了屋子。
蔡徐坤醒来已经是一天后了，好在壁炉很暖和，身上还裹着厚厚的毯子，捂了一身汗之后烧奇迹般的退了。
他刚睁开眼，就对上boogie的脸，他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忧，仿佛还噙着些许眼泪，蔡徐坤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摸摸他，却被大大的落地窗阻碍了。自己什么时候进屋了？
吃吃睡睡养了三天，蔡徐坤才敢踏出屋子，披着毯子去逗他的大雪人。

天气渐渐转暖了，boogie白天基本上都处于假寐状态，虚弱的躺在阴凉处，蔡徐坤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身体变成半透明的状态，仿佛戳一下就会变成一滩水。
他知道boogie始终是要消失的，就像所有的雪花一样，美丽又短暂，所以为了多陪他一会儿，蔡徐坤把自己的睡眠时间改到了白天。虽然没有了深冬那凌冽的风，但夜间温度还是可以降到零度以下，蔡徐坤抱着热水袋，裹着棉被，和boogie一起在院子里看星星。
“我一直都很好奇，你是玩偶的时候，也有思想吗？”蔡徐坤的下巴枕在热水袋上问道。
“我看得到你……但不能和你交流……”boogie忘神地看着自己的手，这么多天他已经适应了现在的身体。“所以我，算是人类了吗？”
蔡徐坤一时语塞，这个问题真的难到他了，boogie算是人类了吗？他明明有着比任何人都高大帅气的外表，却易碎得像个玻璃娃娃。
boogie望向自己的小主人，他见到了很多不一样的人类，可是哪一个都比不上蔡徐坤好看。
“我可以摸摸你吗？”boogie有些犹豫地伸出手，因为他的体温太低了，蔡徐坤就算和他坐在一起也要隔开好远。
蔡徐坤点点头，伸出手和boogie十指相扣，就像握住了一根冰柱，水顺着两个人接触的地方一直流到了蔡徐坤袖子里。
“坤坤好热……”接触的一瞬间，boogie有些痛苦地皱了皱眉，但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表情。
“是你太凉了……”蔡徐坤看着一滴滴的水珠，他的心像被揪着一般的痛，“难受吗？”
“不难受，很开心。”boogie说着笑了笑，蔡徐坤被这个耀眼的微笑晃了眼，有点害羞地抽回手，“还是别碰了，我怕你的整个手臂都化掉。”
boogie有点不舍地缩回手，抬头看着天空，“如果我是人类，就不会融化对不对？说到底我还是……”
“你是人类！”蔡徐坤听到boogie说出这些话心里堵得要命，意识到自己失态了，他才讪讪的补了一句，“至少现在是……”
最近的阳光越发的明媚，boogie几乎不再和蔡徐坤说话了，而是紧皱眉头缩在屋檐下，身下总是湿湿的一片。
蔡徐坤不敢靠近他，因为自己的体温太高了，多余的接近只会徒增痛苦。他知道无论自己多么不情愿，春天还是要来。
boogie每天都很痛苦，阳光就像烙铁一点点的剥开自己的皮肤，又像利刃一刀刀刺入自己的血肉。他看到蔡徐坤红着眼睛坐在落地窗后面，他想说些什么，却迟迟张不开口。他觉得自己其实已经没有遗憾了，他变成了人类，和蔡徐坤说了话，触摸了他，甚至还任性的得到了一个吻，尽管是隔着自己的手……就算他真的要消失了，也没有很悲伤，只是，如果可以，如果可以，他真的很想成为真正的人类。
蔡徐坤盯着手机，恨不得要把屏幕盯穿：明天芬兰将迎来入春的第一波暖气流，气温将大幅度回升。
“圣诞老人啊……我许了那么多愿望，你为什么偏偏实现这一个？”
夜幕降临，温度也没有降下来很多，蔡徐坤胡乱披了件外套就出去了，boogie已经很虚弱了，他本来就没有什么血色的皮肤被水湿透，变得皱巴巴的。
“坤坤……”感觉到蔡徐坤的温度，boogie艰难地抬起头。“你可以，靠近一点吗？”
“可是……”蔡徐坤不是不想靠近，他太害怕了，这些天他吃不好睡不好，生怕闭上眼再睁开就见不到boogie了。
boogie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：“没有时间了……所以我想离你近一点。”
没有时间四个字深深刺痛了蔡徐坤的心，他在boogie身边蹲下，说：“我想到一个办法，我们租一个冷库，你可以住在里面，我每天都去看你，这样我们就可以……”
“坤坤。”boogie握住蔡徐坤微微颤抖的手，“我不会忘记你的。”
蔡徐坤再也忍不住眼泪，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。
“那个是给我的吗？”boogie指了指身边的西装，从蔡徐坤买回来那天起就一直忘在了外面。“我能试试吗？”
“是给你的，我想你穿上一定很帅。”蔡徐坤抹了把眼泪，他舍不得boogie消失，但又舍不得他难过。
尽管boogie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，但他还是乖乖配合蔡徐坤穿好了西装。
“我好看吗？看起来像真正的人类吗？”boogie的眼里依旧亮晶晶的泛着水光。
“好看，比所有人都好看。”蔡徐坤看着西装一点点被浸湿，他的心一点点被抽干了。
“我还有最后一个愿望。”boogie有些害羞的笑了，“我可以拥抱你吗？”
不等蔡徐坤回答，他就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眼前哭红了鼻子的少年，他的体温，他的心跳，他的呼吸都深深融在了boogie身体里。
不难受，很开心。
蔡徐坤感受到一阵凉凉的风，boogie不再冷冰冰，他抱上来的一瞬间，蔡徐坤甚至听到了只属于人类的，boogie的心跳。
“闭上眼睛……我不想让你看着我消失……”boogie的声音萦绕在耳边。
蔡徐坤感觉到怀里的人一点点变瘦，变小，变得和自己一样热热的，直到自己的身体被水湿透，boogie融化了。
“我也不会忘记你……”
第二天，阳光普照，春天来了。

三天后蔡徐坤接到一个娱乐公司的电话，说他的作品被老板看中，邀请他来参加一档音乐选秀节目，如果可以走到最后，就可以以艺人的身份出道。
出道，这是他20年来都在努力的方向，匆匆收拾了一下行李，蔡徐坤回国了。
报名现场人头攒动，蔡徐坤填完个人信息便缩在角落里休息去了，突然，人群里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，蔡徐坤的心跳顿时漏了半拍。他连忙起身，循着那个身影，那个他每晚都能梦到的身影跑过去。
听到身后的脚步声，王子异转过身，看到了因为着急脸有点红的蔡徐坤。
“你好。”王子异觉得眼前的人好像有点熟悉，“我是b-o-o-g-i-e王子异，我们……是不是在哪里见过？”